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赏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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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序讲解:

鹊巢,夫人之德也。国君积行累功,以致爵位,夫人起家而居有之。德如鳲鸠,乃可以配焉。

1.国君与夫人的修养:

顾名思义,“鹊巢”也就是喜鹊的巢穴。喜鹊的巢穴,当然应该是喜鹊居住于其中。这个巢穴建造得怎么样,要看喜鹊自己如何。在此诗中,鹊巢象征诸侯国国君的地位和家庭。

按照经典正道来说,如果没有大功大德,也就不足以成为一国之君。所以,国君的爵位是凭借着善行和事功的积累而得到的,善行来自善心,事功来自敬业。

但是,要注意的是,这里所说的“国君积行累功,以致爵位”,不是说国君已经有爵位之后才有夫人,而是夫人有德而能辅佐国君,此所谓“家和万事兴”,也就是“夫人起家而居有之”,不能理解为夫人凭借有德而来寄居。

喜鹊如何建巢呢?按《毛诗郑笺》的说法,喜鹊建巢,从冬至开始,到春季完成,犹如国君积累德行功绩的过程,但不能理解为积累德行功绩的结果。由此而言,男人不是要等到事业成就了之后才结婚,但是,修德却是首要的。

鸤鸠是什么?是一种鸟,一般我们称之为布谷鸟。鳲鸠从自己的家中长大之后,自己不建造巢穴,而是居住到喜鹊巢之中,在此诗中,意思不是说鸤鸠夺占喜鹊的巢穴,而是与喜鹊合住在同一个巢穴之中,并且与喜鹊合称为一家。

“鸤鸠之德”是什么“德”呢?是专静纯一之德。所谓“夫人之德”,也就是要“专静纯一”,有这样的德行,然后可以与国夫人之位相称。“夫人”是谁?只有国君的正妻,才能叫做夫人。

这是与《关雎》之中的君子配淑女、淑女配君子、以德相配一样的道理。

一个诸侯国的百姓是否安宁,是否知书达礼,在于国君是否有德;百姓是否安宁,是否知书达礼,在于国君是否能识别并任用贤人;国君是否能识别并任用贤人,在于国君是否有道德修养;一个人是否能适合国君之位,在于国君是否能尽国君之责、得到臣民拥戴。

总之,喜鹊善于建巢,象征着诸侯国之君的德能修养,有此德能修养才能拥有此爵位。虽然说德能修养而得到的爵位也终有失去之时,但是,没有道德修养,即使暂时、侥幸得到此爵位,极少最终自己不受害也不伤害别人的。

与有德君子相配的,必须是有德淑女。因此,诸侯选择夫人,标准是女子之德;如果不选择德高的淑女,却只顾情色,那么,不仅意味着君德有亏,而且会扰乱后宫,进而危害天下。历史上,这样的悲剧不少,如果不能引以为鉴,那么,悲剧将会不断重演。

女子出嫁,也只有与有德君子相配,才能拥有真正可依靠的归宿;如果女子不选择德高的男子做丈夫,轻则家庭不和、夫妻难久,重则难逃自身乃至家庭的悲剧。

2.联系现实来说:

在历史和现实之中,绝不可能所有的国君都能达到经典的标准,历史是不完美的,圣贤君子给我们开出的太平之路,目的在于尽可能使历史和未来趋向于完美,可是,能让历史趋向于完美不是要靠圣贤君子之道,而是要靠我们提高自身修养,遵循圣贤君子之道去做。

同时,历史上的国君夫人也并非都是德高的淑女。天子贪恋女色而弃国家百姓于不顾,有夏桀、商纣、隋炀、唐玄宗等等;国君贪恋女色而弃国家百姓于不顾,有吴王夫差、陈后主等等,他们的结果如何,大家都可以看到。

对于国君和夫人,德行的要求当然要高;对于官员,德行的要求也不可不高,毕竟他们是关系到国家安宁、百姓生命的人。

孔子说:“举直错诸枉,则民服;举枉错诸直,则民不服。”又说:“举直错诸枉,能使枉者直。”如果国君不用正直之人,那么,无异于自找麻烦乃至自取灭亡。

就算是普通男女,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,更何况,今天的普通男女,也许就是未来的君臣。如果今日不修养自身德行,即使登上了君臣之位,也难以安国安民,相反地,却可能有意或无意之间成为祸国殃民之人。再退一步来说,就算终生都只是庶民,不重视自身的德行修养,也难以安己、安家人吧?

有人说:“女子嫁错郎,自己的一生就毁了;男子娶错妻,三代人就毁了。”这话是有道理的。怎么叫选错呢?也就是选择了品德不端之人吧?前半句好理解一点,后半句怎么理解呢?如果妻子不淑,能善待公婆吗?能尽妻子之责吗?能以正道教育好子女吗?

3.从“后妃”到“夫人”:

《周南》的十一篇,是从“后妃之德”说起,《召(绍)南》的十四篇,则是从“夫人之德”讲起。

如果我们用《易经》六十四卦来与《诗经》联系起来看,那么,《易经》以乾坤两卦为首,是《易经》的门户;《周南》和《召南》就好比是乾坤两卦。可谓《诗经》的门户;《易经》通过乾坤两卦来体现天地之道,而大道贯通于其中,《诗经》则以《周南》和《召南》来体现君臣之道,而王道贯通于其中。

《周南·关雎》是以“后妃之德”明示天下,其中包含着天子与王后的德行;《召南·鹊巢》则以“夫人之德”为表率,其中包含着国君与夫人的德行。

后妃之德与王者之德相配,夫人之德与诸侯之德相配。夫人之德以后妃之德为学习者。诸侯国国君凭借德行的修养和事功的建树而得到爵位,能成为国夫人的女子婚配而成家并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。

君道与臣道,都是以王道为准则。所谓“为人君止于仁”、“君使臣以礼”是君道,所谓“为人臣止于敬”、“臣事君以忠”是臣道。

儒学经典之中,不会把倡导“君不仁、无礼则臣不敬、不忠”,但是,在现实社会中则难免因为“君不仁、无礼”而导致“臣不敬、不忠”。因为君臣之间不应该是“交易关系”,君子所要奉行的是“絜矩之道”、“反求诸己”。

原文讲解:

第一章:维鹊有巢,维鸠居之。之子于归,百两御(讶)之。

第二章:维鹊有巢,维鸠方之。之子于归,百两将(江)之。

第三章:维鹊有巢,维鸠盈之。之子于归。百两成之。

1.参考性译文以及表面涵义:

喜鹊所善在建巢,鳲鸠有德而能居。此女出嫁得归宿,有车百辆亲迎娶。

喜鹊所善在建巢,鳲鸠有德能拥有。此女出嫁得归宿,有车百辆护送走。

喜鹊所善在建巢,鳲鸠使之能充盈。此女出嫁得归宿,车各百辆大礼成。

此诗表面开来,只是一次婚礼的过程,是说国君迎娶夫人,用一百辆车去亲自迎接;夫人的娘家,用一百辆车来护送;双方都用一百辆车,而成就婚姻大礼。

如果只看到此诗的表面涵义,那么,跟没有读这首诗也查不到哪里去,更不能说所读的是《诗经》中的《鹊巢》,而是把此诗当成了一首普通的诗歌了。只有理解其深层涵义,然后才能说是在读《诗经》中的《鹊巢》。

2.关于“百两”与婚礼的隆重:

所谓“两”,有两个读音,一个是一声,一个是四声,都可以。因为一辆车有两个车轮,所以,“百两”也就是指“一百辆车”。我们现在可以通读为四声,读作“辆”。诸侯国的国君在婚礼上用一百辆车,是表示婚姻的郑重其事,更是体现真诚和亲情。

首先,迎接和送行的车辆多少,体现的是婚礼的隆重,这种隆重的程度的不同,在表面看来是权位的等级决定的,但是,因为在经典之中,权位的等级又是由德行的水平决定的,所以,德行不够而有其权位,这本身就表示国家有问题了,不符合儒学正道。这就好比祭祀祖先的时候,天子用八佾(yi4),六十四人;诸侯用六佾,三十六人;公卿用四佾,十六人;大夫和元士用二佾,四人。这是礼仪规定,前提是有其德者得其位。

其次,礼仪的前提在于诚敬之心,而不是摆排场,否则便是虚伪。孔子说:“礼云礼云,玉帛云乎哉!乐云乐云,钟鼓云乎哉!”《礼记》开头就说出了礼的原则“毋不敬”。也就是说,没有诚心敬意,即使玉帛钟鼓再多,也不符合礼乐原则。同时,诚心敬意也需要有形式体现出来,只不过所需要的形式要与德、位相称。

结婚固然是喜庆之事,但是,婚礼的仪式却不仅仅是要表示喜庆,更需要隆重、严肃。当今的中国人往往赞美西方婚礼的严肃,却不知道百年之前中国婚礼的严肃性。中国人,应该用中国的传统婚礼仪式举行婚礼,这是民族自尊心的体现,是民族自信心的体现,是对中国文化信仰的体现。

可是,当今的中国,婚礼仪式大多是“中西掺杂”的,或者是“西方化”的,或者是沦为形同儿戏了。西化的婚礼仪式从清末开始出现于中国,蒋中正先生和宋美龄女士采用西式婚礼而使之得以流行,此后一段时间内则是简化的或中西掺杂的,近三十年来西化的婚礼再次多了起来,中国传统的婚礼则在近十年来开始再次出现。

婚礼不隆重,不严肃,那么,婚姻就不牢固。婚姻不牢固,那么,个人、家庭、国家、社会的安定都会受到伤害。

3. 关于“御之”与“亲迎制”:

所谓“御”,这里读作“迓”,是“迎接”的意思。谁去迎接呢?无论是天子、国君,还是臣民,男子娶妻都必须亲自钱去迎接,这就是“六经”所制订的“亲迎制”。

按照孔子确定下来的“亲迎制”来说,在婚姻仪式上,男子必须亲自前往迎接新嫁娘,无论是天子、诸侯,还是公卿大夫、士人庶民,都必须如此。

《大戴礼记·哀公问》中记载,鲁哀公认为“亲迎制”要求天子、诸侯去亲自迎接女子,对女子的重视太过分了。孔子表情严肃而庄重地说:“合二姓之好,以继先圣之后,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,君何谓已重乎?”

因为“同姓不婚”,所以,婚姻双方所涉及的是两个不同姓氏的家族、诸侯国,因为婚姻而使得两姓、两国之间有了更密切的关系,“亲迎”不仅涉及到是否对女子以礼相待的问题,还涉及到两国之间的睦邻友好问题,怎么能不重视呢?

婚姻之后,方能孕育繁衍后代,从而使历代圣贤之道得以永远流传,使得天地、宗庙与社稷都能有人敬畏地祭祀,所以,婚姻涉及到圣贤之道的流传问题,涉及到人类生生不息的问题,涉及到是否能有人继续祭祀天地、祖先、社稷的问题,怎么能不重视呢?

孔子为什么要确定“亲迎制”呢?按蒋庆先生《公羊学引论》,有两方面的原因。

第一,是义理上的主张。“从义理上看,孔子认为夫妇之道是人道之始,人类群体生活中的一切社会关系都肇始于夫妇关系,即有了夫妇关系,才会有父子关系,从而才会有君臣上下等社会关系;若没有夫妇关系,就不会有生育,也就不会有人类社会。”(第166页)

第二,是历史上的原因。《春秋经》是从鲁隐公开始的,但是,隐公被弑而使鲁国大乱,究其根源则是因为隐公的父亲鲁惠公婚姻不正。

惠公的嫡夫人无子,而他的名叫“声子”的妾生下了儿子,名叫“息”。息长大之后,惠公为息从宋国娶妻,娶来之后,惠公发现此女甚美,就从儿子“息”的手中将此女夺去而成为自己的妻子;这个宋国女子为惠公生下了名叫“允”的儿子,然后,立宋国女子为夫人,“允”成为太子。

这里的“息”就是《春秋经》中的“隐公”,“允”就是“桓公”。“一是宋女至见其好而夺之,是不亲迎之礼之甚,二是夺子之妻而妻之,是名不正言不顺。正由于惠公在婚娶上妃匹不正,才最终导致了隐桓之祸的发生。”(第167页)

鲁惠公一人的无德,所导致的岂止是他一代人的悲剧,更引发了此后连续不断的悲剧,包括子孙的、国家的、社会的悲剧。

4.娘家情义与夫人德行:

男家有德而亲迎,女家有情而送行,因此,亲迎与送行构成了双方的礼仪形式。双方竟然各有百辆之车迎送,礼仪非常隆重。

然而,我们应该学习的不是其车多礼重,而是男子之所以能够拥有爵位的道德修养——“国君积行累功,以致爵位”;是女子之所以能得到男方敬重以及自己家人真情的道德修养——“夫人起家而居有之,德如鳲鸠,乃可以配焉。”

鳲鸠之德究竟是什么样的德?“均一之德”。《毛诗正义》说:“尸鸠有均一之德,饲其子,旦从上而下,暮从下而上,平均如一。”因此,心正而不偏,才能具备这“均一之德”。

《左传》隐公元年中所记载的郑国姜氏厌恶长子寤生(郑庄公)而偏爱小儿子“段”(共叔段),其结果不仅影响到母子、兄弟,更影响到臣民、国家。偏心偏爱,便有悖于“厚德载物”原则。

惟有具备“均一之德”,才能与夫人之位相配,才能与这隆重的礼仪相配。鳲鸠来到鹊巢,是因为有德才能被迎来。

第一章的“居之”,也就是以鹊巢为平时安居之所;第二章的“方之”,也就是以鹊巢作为存身立足之地;第三章的“盈之”,也就是不把鹊巢视为一己私有,却能容纳众人,只有这样,“夫人”才能算做把“鹊巢”当作自己的归宿。

婚姻仪式涉及到男女双方,“御之”是男方亲迎,“将之”是女方送行,“成之”是双方共成婚姻大礼,其中,男女双方都是有车百辆,因此,不能视结婚主要是男方之事,但其中要求更为严格的是男方的德与礼。

4.关于“夫人”、“妃媵(ying4)”的问题。

《公羊传》中说,诸侯一次可娶九女,其中男方和女方的侄女和妹妹作为陪嫁之人(也就是“媵”,共有八女。在此,不想考证其制度究竟如何,只说道理。

我们首先要明白的是,“妃嫔媵妾”是历史上的现实存在,并非孔子的倡导,而且孔子、孟子终生都没有“纳妾”之事。所以,儒学经典不提倡这样的做法,却不能否定历史上的存在。

在帝王世袭的时代,天子只能有一位王后,诸侯国国君也只能有一位夫人,至于妃嫔媵妾,在《周礼》之中也有定数,怎奈后世帝王权贵乃至富豪竟然随意纳嫔妃小妾,非为传宗接代,更非母仪天下,而是为了满足个人的色欲、淫欲,悖逆圣贤之道,伤害无辜妇女。

如今,世袭制已经成为历史,嫔妃已不复存在,但是,总还有妯娌、兄嫂、小姑。女子出嫁为妻,有德才能与之和睦相处,使家庭团结。一旦私心产生,则上难以孝敬父母,中难以和谐家人亲戚邻里,下难以教育子女,又如何能使家齐、国治、天下平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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