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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浮生拾慧 ---女贞 (黄廷法 文)

  插植在女贞树旁的女贞树简介牌先说说贞女。

  贞操一词,应是由男性文人首创,因其完全是束缚女人的藩篱和枷锁。虽然中国传统伦理道德也要求男人有贞操,但掌握着文字的使用权和解说权的男人认为,这种贞操和女人要坚守的贞操是不同的、男人的贞操应是献给国家、君主和朋友的。男人为国家利益当以死效命,对于君主需忠贞辅佐、对于朋友则要肝胆相照,至于对于自己的妻子,好象就没有守贞的必要了。男人肩负着传宗接代的生存大义,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,故婚后可以纳妾,丧偶还能再娶,随时又可狎妓,皆是狭续统之名行苟且之实,且能美其名曰:“士有再娶之意,妇无二适之文。”如此,男人都已向国家、民族、君主尽忠守操了,当然没有必要再尽忠守操与女人了。而女人呢?只需做到忠贞于自己的男人就可以了。

  对于三从四德的模范女子,最好的奖励便是为其立个贞节牌坊。我家至今尤存一块丈余长的节孝匾,上书“节孝可风”四个浮雕大字。是乾隆三十六年由礼部赐与许昌道黄门张氏的。我无从考证出三百年前我是否有这样一位祖先,只是现在看到那匾额时,心下也常为有这位祖先而自豪。想来写这篇文章的同时,心里仍然是克服不了虚伪狭隘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的。

  再说女贞。

  女贞是一种树。其树木姿容秉性可以用李时珍老先生记录在他的《本草纲目》中的一句话以蔽之:“此木凌冬青翠,有贞守之操,故以贞女状之。”树木之中,大概再也找不到如此深富含义的树名了!有时我就想:此树既能喻作贞女,古时候何不于那些贞妇烈女的门首栽棵女贞树作为表彰,那方式定然比建个贞节牌坊来得方便了。事出有偶,明代浙江都司徐司马,曾下令让杭州城居民在各自门前遍植女贞树,是否就获着这种普教意义呢?

  可是,每当深秋,成熟的女贞浆果无风自落,被往来的行人踩踏成满地酱紫时,那污败不堪之状,实在又让人无法联想到是女贞所为。结子后的女贞,还能够被喻作贞女吗?这大概即是女贞树无法取代贞节牌坊的原因吧!

  然而就是这种女贞果实,让惯于望文生义的古人又生发了诸多的联想。除《本草》已广为言及之外,刘索拉的《女贞汤》中也诡言说:用女贞子熬制的女贞汤,专杀妇人阴烈之气,乃太上老君秘方,如今世人已很少会用。子午时生阴阳,固此子时午时各一剂汤药下去,可灭嫠妇虎豹之心,软其尖牙利爪,散其眼中凶光,抽其丹田壮气,造出个淑女佳人来,保人夫妻合睦,家境平安。

  此说不足为信!家园里多种女贞,在隆冬万木凋零的季节里能保留满眼的青翠,这大概才是女贞树最现实的好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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